2020年对美国艺术家泰特斯•卡帕尔来说,是硕果累累的一年,他极为个人化的作品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并引起全世界的共鸣。卡帕尔在2006年获得耶鲁大学的艺术创作硕士学位后,成为了一位著名的画家、雕塑家、电影创作者和装置艺术家,他通过自己的艺术来正视历史,强调了边缘族群在艺术史中的明显缺席。对传统西方艺术结构和再现风格进行解构,卡帕尔与观众,以及在观众之间展开对话,促使他们去重新思考「所知道或认为知道的就是真实」此一议题i。《保存良好》是他在弗里德曼• 本达画廊所举办、意义非凡的首次纽约个展《颠覆经典》(2011年)中的展出作品之一;展览中他使用包括绘画、雕塑和带柏油的纸上作品等不同媒介对古典主义绘画进行重构,来强调知识和历史的建构所拥有的难以捉摸的本质。卡帕尔的作品努力揭示失落或隐藏的真相,拥有深刻的美和叙事能力。
「温柔的暴力」
「我已经意识到,所有的复制和描绘都是虚构— —只是程度上的问题罢了。」—泰特斯•卡帕尔
在《保存良好》中,卡帕尔用一块粗糙的帆布将一名身分不明的女子裹起,使她隐藏在观者视线之外,仅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来显示其种族。艺术家将该材料缝制在画作的布面上,涂成深钴蓝色,使之看似人物身上鼓起的裙裾。仔细观察之下,观者才发现画布下方还有垂挂的线头这类的小细节,觉察到卡帕尔对这个熟悉的场景进行颠覆,并终于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ii。卡帕尔从美国社会学家W.E.B•杜波依斯的面纱概念中汲取灵感,采用象征着「黑人与白人世界之间的社会隔阂,层层的错误教育和贬低破坏了清晰视角和两个种族之间清醒交流的可能性」ii 这一视觉隐喻,将他的人物遮盖起来。通过将人物隐藏在布丽奇特•库克斯所描述的「温柔的暴力」ii 之下,卡帕尔采取对这一历史图像重新构想的方式,对历史进行修正,而非试图将其抹去。仅管手法微妙,但卡帕尔的作品有力地「消解了认知的过程」ii,将历史作为一种结构进行揭示,而历史本身就是同时对过去事件的展现和隐藏。
卡帕尔以十七和十八世纪大肖像中经典的的田园风光为背景,来模仿一种受人景仰的「具有历史感的绘画传统」ii,然后将我们所熟悉的图像进行破坏。遮盖住的人物站在一幅牧歌式的风景前,在那里,一块巨石将我们的视线引向树林;这一风景的主题在十七世纪由于著名肖像画家安东尼•范戴克爵士而受到人们的喜爱。作为当时欧洲显赫的宫廷画师,范戴克大力推广贵族男女站在窗帘、古典圆柱、岩石和野外风景前的肖像体裁,而每一种背景都有其象征意义。这一主题深受英国贵族的喜爱,并在后来被托马斯•庚斯博罗和乔舒亚•雷诺兹爵士等著名的英国肖像画家所采用。《保存良好》的背景与范戴克的《安妮‧凯莉小姐,后来的克兰德博子爵夫人和克兰布拉西尔伯爵夫人像》(约1636年)和《弗兰西丝‧克兰福德小姐,巴克赫斯特夫人,后来的多塞特伯爵夫人像》(约1637年)中的经典描绘几乎一模一样,展现了卡帕尔选择将范戴克作为自己打破经典的对象。此外,这些画中的女子代表了贵族历史人物,历史上对他们的描绘不断重复出现,卡帕尔敦促我们要看得更远,去看到那些在艺术史上未被记载和再现的图像。在《保存良好》作品中,以及他的《颠覆经典》系列中的另一幅作品《忠贞》中,卡帕尔给人物加入了一只小狗作陪,体现了对艺术史上关于狗的描述多过对少数种族、民族和群体记载的反思。
「表现主义艺术家对过去的重构,启发着观者去观看、辨识和创造新的叙事理解。」—布丽奇特•库克斯
藏家之选
在今年5月加入高古轩画廊后,卡帕尔的艺术事业继续攀升新的高度。最近,他创作的一幅意义深刻的肖像,描绘了一位悲恸中的黑人母亲,代表「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运动,登上了《时代》杂志2020年6月刊的封面,有力地展现了黑人母亲们对自己孩子命运的担忧。卡帕尔的作品曾在许多重要的展览中展出,包括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反应》(2019年)、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创造中的历史》(2009年),以及他目前正在纽约高古轩展出的《来自热带空间》,该展览将持续至2020年12月19日。
i Lindsey Davis,《消解历史:采访泰特斯·卡帕尔》,《Art21》杂志,2015年11/12月刊,载自网络
ii 布丽奇特·库克斯,《泰特斯·卡帕尔:古典幻象》,纽约,2011年,第5页